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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｜胖部编辑｜朴芳
“我为什么就是抢不到周杰伦的票？”这半个月，不少杰迷被频频打击。从2月27日开始，周杰伦“嘉年华”演唱会正式开启门票预售，结果先后开售的四站全部秒空。哪怕做好准备打飞的、被高价酒店宰，一张小小的门票却只能让杰迷在这头，周杰伦在场馆里头。
他们不是不能理解。周杰伦的票难买是出了名的，更何况面对市场升温的“报复性”观演，大麦网想看人数在2月底就破了千万，每场2万-7万张票根本消化不了，买不到实属正常。
但市面上到处都是高价票，这可就忍不了了。
不仅票价起飞，原价500元的看台票普遍在2000元以上，原价2000元的内场前区门票已经售价过万；而且，预订票、高价点歌位、代抢等花样百出的玩法，也让观众感觉应接不暇。点开某二手平台，太原站售票信息略一数就有几百条。
不只是周杰伦，目前开售的薛之谦、毛不易、张杰、李荣浩等艺人巡演都出现了黄牛票泛滥的情况；2分钟售罄的薛之谦衢州站演唱会，原价1717元的票在某二手平台卖到了约2500元，涨幅在50%以上。
在观众需求缺口巨大的当下，堪称天价的黄牛票、花样百出的新玩法以及假黄牛等骗子出没，都在不断造成观众的负面情绪，也在带来大众的忧虑：演出市场的这一轮升温，是否会重回黄牛猖獗的时代？对于这一轮黄牛市场的饥渴，又有哪些反制手段？
演出市场遇活水
而乱象逐水而来
演出市场越来越好了，这是毋庸置疑的。
不谈春节期间全国演出票房收入3.78亿元，通常二三月份线下演出市场会迎来淡季，今年却出现了“反季热潮”，前4个月全国Livehouse待演场次不完全统计已达千场；2月16日起，文旅部门还宣布恢复对涉港澳台营业性演出的受理和审批，意味着将有更多大型营业性演出。
而这一波行业活水，带来的不只有观众狂欢，也有一系列乱象。
演唱会高价黄牛票是典型现象，而且相较于以往更加猖獗。一无所获的歌迷们，屡屡发现黄牛们手里票码齐全，价格离谱。
网友晒出黄牛发图
相较于演出场馆内场前区、后区的简单分隔，黄牛票的服务要细分得多，有媒体报道，他们会单独售卖演唱会现场与周杰伦合影的机会，以及周杰伦演唱会的点歌位，点歌位门票价格具体在21万元左右，保证能被周杰伦抽中点歌，否则会返还本金再多赔2万。
根据犀牛君在某二手平台的交流情况，周杰伦演唱会的价格一般会有3-4倍的提价；毛不易、薛之谦、华晨宇等也能达到50%-150%；SNH48“苏州B50金曲大赏”780元的票价一度炒到2020元起一张。
但即使是这样的价格，却仍然不确定能拿到票。大量黄牛出没处，假黄牛骗子们闻风而动。
最离谱是散布假演出信息，张学友举办“友声之年”演唱会的假消息，引得歌神亲自下场澄清；还有受害者受访，称假黄牛打出了较低加价作为噱头，吸引歌迷买票后称上一轮出票失败，钱会在几天后退回并要求重新打款，受害者报警后发现对方给的是虚拟账户。
除了高价票带来的乱象，一系列花样百出的新玩法也甚嚣尘上。
比如预订票，不少网友发现，官方门票还没开票、甚至歌手连具体的演唱会举办时间都尚未确定，黄牛已经开始发售预订票，如2月27日的“嘉年华”太原站预售突然取消，同时就有网友晒出黄牛的票价订单；周杰伦演唱会的预订票价格一般为外场500元、内场1000元，如果确定要再补齐原价。
图片来自网络
又比如代拍，相较于黄牛高价票，代拍业务近年来更受欢迎，一方面是票直接对应的是消费者本人的购买信息，在有限时二维码的大麦等平台上可以自己取票，更加放心；另一方面，每次代拍200-800的价位，显然比高价票划算很多。
但是，这个黄牛细分产业的成长也让观众抢票难度更高，有专业代拍会在网上售卖课程和软件，高收益吸引了很多个人玩家下场，而专业玩家、号称“99%抢到周杰伦”的，还会招募大批“抢手”提升概率。
市场活水环境下出现乱象，其实也属正常。但演出市场当下面对的黄牛生态，几乎造成了正常观众无票可用的恶性环境，而这对刚刚回温的市场会有多大打击很难估量。这种强烈的饥渴和猖獗，实则是在此前三年里埋下了祸根，而更高的整治强度也是势在必行。
拿什么赶走你，我的黄牛？
高价黄牛票的现象，可以追溯到2021年。整个演出市场面对的高风险，以及前期亏损的巨大压力在2021年造成了演出票价的节节走高；而大众消费热情让黄牛发现有利可图，有媒体报道2022年中广州某livehouse的说唱歌手演出，VIP黄牛票已经炒至5000元。
伴随着管控逐渐放开，今年整体的演出票价应该认为已经出现了下降，西安草莓音乐节预售票价降至380元，已经有常态化运营市场的态度。但市场狂热的消费热情，让黄牛们不愿意放过这场盛宴。
过去三年演出市场的高风险，也造成了黄牛市场的损失。作为新世纪黄牛重要阵地的票务市场，在这期间也存在演出突然取消等各类黑天鹅事件；而此前几年积累的流量资源如见面会、代拍、参与节目录制等业务，也在选秀叫停、清朗行动等监管事件下大受影响。
目前黄牛们已经在更多文娱板块广泛出手，比如潮玩、虚拟偶像等领域，也会赶潮流加入玲娜贝儿、冰墩墩们的炒作。此前就有JK圈深玩痛斥黄牛破坏市场，很多并没有绝版的裙子被黄牛恶意炒高价，店家则趁机大搞饥饿营销，买一条裙子的周期甚至被拉长到半年。
回到演出市场，卷土重来的黄牛，业务逻辑其实和JK圈是一致的。有行业人士向犀牛君透露，很多演唱会、见面会等主办方和黄牛也会私下有合作，比如票房好的演唱会可以加价给黄牛扩大收益，而如果遇到较冷的演出，黄牛也需要接受低价买入为主办方转移风险。
据介绍，演出方通常需要留下供艺人团队和资源置换的工作票、赠票，还会预留一定的防涨票，这部分票占比最高可达40%，这就让演出方有了更加灵活的操作空间。2019年火箭少女飞行演唱会的广州站，举办之前也爆出了主办方疑似与黄牛私下交涉的消息。
在这轮黄牛猖獗的抢票风潮中，是否存在主办方借此获取更大收益无法确认。但如果有，对于整个演出行业这无异于饮鸩止渴。
长期以来，黄牛作为中间商抬高产品价格、搅乱产品的正常销售，让消费者可谓深受其害。按照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，黄牛如果是通过“门路”获得演出门票，那么可以坐实倒卖文艺演出票，最高可处十五日拘留。但整治难度大、落实问题多也一直是执法痛点。
过往很多监管都来自行业内部，比如德云社很早就推动了刷身份证进馆，基本让黄牛从小剧场绝迹，但很多演出方并不能像独立运营的德云社下如此决心。又比如大麦推出取票二维码限时，尽可能不给黄牛留空子，但依然存在漏洞。
艺人也不会希望黄牛从中上下其手，近期麻园诗人乐队主唱苦果就出面发声“不要买溢价票，我们就值150，多一块都是亏”；逃跑计划也与秀动平台人工合作，在其新巡演售票排查中筛选出92笔同一虚拟号码绑定的票单。但艺人在这方面的影响终究有限。
加强政策建设和行政监管是关键，此前文旅部出台《演出票务系统服务及技术规范》，对于规范演出市场票务活动无疑是一大助力。去年政协委员、原北京人艺院长任鸣曾撰文发声整治黄牛，呼吁完善相关立法，与加强行业监管相结合。
对于刚刚升温的演出市场，如果不能有效限制黄牛，那么人均可支配收入仍处于波动中的消费者，有很大可能会在报复性观演后迎来紧缩。演出方和黄牛始终都是敌对的，黄牛只是流寇，演出方却需要发展的市场，朝阳未起时，切不可与魔鬼同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