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长安三万里》是今年一部超高水平的国产动画片,不仅演绎了大唐诗人们的绝世风范,同时还让我们领略了万里河山的美景,如长安、扬州、蓟北、松州、黄鹤楼、梁园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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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在主人公高适的家乡——梁园,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岁月静好的田园风光。但是笔者却发现,动画片其实隐藏了这里真实发生过的一场巨大悲剧!
美好田园——梁园
梁园,是西汉梁孝王营造的宏大园林,“筑东苑,方三百里……宫观相连,奇果佳树,珍禽异兽,靡不毕至”。唐朝时,梁园虽然已经废弃,但是保留有不少遗迹,是文人流连忘返的景观名胜。李白、杜甫和高适三人曾共游梁园,至今是一段佳话。
高适本人,年轻时定居梁园,长期在此地“躬耕取给”。当时的梁园大片土地被本地乡民开垦,就像动画片里描述的那样,是一幅田园牧歌的风光。动画片里的当地乡亲们,虽然曾经把李白当作小偷抓起来过,但却让我们感受到了淳朴善良与和蔼可亲。
在动画片里,高适多次去长安、扬州、幽州等地追寻人生目标,但都遭到挫折,每次都返回了梁园重新务农。在观众眼中,梁园可以看作是主人公的灵魂避难所,虽然这里生活贫苦,但却代表着宁静、安逸与和谐。
然而,影片内容涉及到了安史之乱,笔者不得不指出,梁园正好位于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地方——睢阳(唐朝为宋州,亦称睢阳郡)!
人间地狱——睢阳
睢阳保卫战,是安史之乱中最令人敬佩,也是最令人悲痛的一次战役。张巡、许远、南霁云这些名字,直到一千多年后仍然震耳欲聋。
公元757年1月开始,张巡指挥仅仅几千守军在粮尽援绝的情况下,抵挡住了十几万安禄山叛军的围攻,坚持了长达十个月,避免了江淮地区遭到叛军的破坏,从而为大唐保住了元气。可以说,这场保卫战的战略意义是非常重大的。
但是,断粮状态下的城池保卫战是非常惨烈的。睢阳军民在断粮后,吃光了城内的雀鼠、树皮、草根和弓箭上的皮革,最终沦落到了人吃人的地步。
张巡首先杀其爱妾,许远也杀其奴僮,煮熟给士兵吃。城内军民先是吃掉老弱,然后是妇孺,最后是男壮分批被食。尽管如此,城内军民仍然誓死不投降,因为所有人都知道,睢阳是江南的门户,一旦城破,叛军南下,则“江、淮必亡”。战前睢阳城内有户口四万,估计有十几万人,城破后仅存活六百余人。
很不幸,高适的家乡梁园,就位于睢阳城郊。睢阳之战爆发后,梁园当地的老百姓,基本上都要入城避难,从而全部踏入了人间地狱。
可以说,《长安三万里》所描写的梁园乡村虽然宁静美好,但这些淳朴百姓们的史实结局却是十分惨痛的。
高适救睢阳的史实,为何没有描写?
《长安三万里》描写了一些主人公高适并没有参与的历史事件,例如石堡城之战。但是,高适在真实历史上参与了睢阳解围战,动画片却完全没有谈及。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。
在真实历史里,高适作为淮南节度使,在河南节度使张镐统领下,参加了睢阳的解围战。但是睢阳陷落三天后,张镐的援军才抵达睢阳,一切都已经晚了。可以说,未能挽救睢阳军民的命运,高适的亲人和乡邻全部罹难,是高适一生中最大的痛。
笔者看来,动画片没有涉及高适救睢阳的事迹,应该是刻意回避这场惨烈的战斗。这部作品的观众群体包含少年儿童,制作方可能希望梁园给大家留下“田园牧歌”的美好印象,如果将史实的惨烈一幕展示出来,那么对很多人的精神冲击力就太大了。
不过,动画片通过侧面角度也谈到了睢阳保卫战,就是淮南节度使高适平定永王叛乱的时候。在动画片里高适认为,永王如果想夺取天下,正确战略应该是出兵收复长安或洛阳,或者拯救被困的睢阳,都可以震动天下,赢得巨大的声望。但是,永王李璘却只敢进攻薄弱的扬州,从而暴露了永王的无能。
动画片的这段描写,从侧面反映了高适对睢阳保卫战的关注,也反映了他对永王李璘不救睢阳的不满。
由于很多观众不了解历史,也不是商丘人士,并不知道梁园和睢阳的关系,所以无法发现动画片隐藏的,而且是与主人公直接相关的这场巨大悲剧。
笔者认为,隐藏这段悲剧也是不得已为之,这部全年龄向动画的基调不能过于黑暗。作品存在大量虚构的同时,一些历史的真实也不得不隐藏起来。(作者:陶慕剑)